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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一一菜农人
自从开始种菜，也爱上网上去看看书，看看人家的讲评或者报道啥的，时日，一位宝岛的朋友推荐我看了几部电影，觉得很是着迷。
这里纯属是个人见解，请不要存杂个人想法。
刚把《小森林 冬春篇》看完了，加上之前的《小森林 夏秋篇》，一年四季，这个系列电影就算完结了。很美很舒服的一次电影体验，如下是刚发的一条状态：
“一年四季过去了，夏·秋·冬·春，这个系列电影也就这样期待着完结了。电影拍成了这样，真可谓是声、色、味都具足了。一个季节一个小时，日本的乡间生活就在这一景一餐之间变得美丽香甜，真的是让人心向往之。有句话说“美食和风景，可以抵抗全世界所有的悲伤和迷惘。美食和风景的意义，不是逃避，不是躲藏，不是获取，不是记录，而是在想象之外的环境里，去改变自己的世界观，从此慢慢改变心中真正觉得重要的东西。”这样的生活，宁静、恬淡，夏秋又冬春，人与自然。（日本森淳一导演系列电影《小森林》
你有多久，没有静下来，好好地吃过一顿饭。仔细品尝每一粒米，想象它们是怎样在每一个雨天吮吸露水，在每一个灿烂的日子里沐浴阳光。然后他长成了一粒成熟的稻谷，经过舂，经过扬谷，变成白白胖胖的大米，最后蒸过热腾腾的桑拿，汗涔涔地来到你面前，害羞地等着你品尝它，渴望你的赞扬。
可是你往往一边跟人谈笑一边随口吞下它，甚至不经咀嚼。也许是因为无聊，要伴着一集美剧才能吃下去，又或者是忙着赶时间，要一边吃饭一边回复短信邮件。
看了电影《小森林》，才明白，我们既有的生活方式，原来竟是舍本逐末。
小森林的主角是一个叫作市子的女孩。小森是她生长的村庄的名字，远离城市，村民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。市子曾经离开这里，去东京闯荡，最终却选择逃回了小森，回到了妈妈已经离去的家。
在小小的村庄里，市子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，利用应季的时蔬做出各种美味，果酱、核桃饭、番茄罐头……想象一下，从种下作物，到亲手收割它们，端详着它们，思考怎样变成精致的美味。市子总是有妙招，把本来或许要扔掉的食材变成美味，或是把平淡无奇的食物点石成金。比如卷心菜最外层的叶子不那么可口，就切碎炸成面饼，取其清香；通草果的表皮有涩味，通过各种腌料来去除味道，变得酸甜可口；胡荼子果实成熟前太酸，成熟后甜味又太淡，掉落一地无人捡拾。市子心疼它们“辛辛苦苦长大成熟的果子，努力到最后却付诸东流”，所以“那就把你们做成果酱吧”。真实的乡村生活也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，可是因为一颗七窍玲珑心，对生活的热爱与思考，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。
相信看了小森林以后，人们对于电影里的美味会有着无法抑制的向往，我也不例外，于是大胆地动手实践。我买来山楂，耐心地去掉蒂和核，切成小块，加一点点刚好没过的清水，用小煮锅慢慢熬。一开始难以相信，一块一块的山楂怎么会变成黏黏的酱呢？渐渐地，山楂块的面目开始变得模糊不清，看起来像是……吝于加鸡蛋的西红柿蛋汤？接着再加几块冰糖提色，伴着山楂棱角的消逝，颜色也变得鲜亮。最后再一边尝着，一边调整甜度，像市子说的一样，“犹豫之中，果酱已经熬好了”。为了调整酸度，加几勺蔓越莓果酱，然后拿开水烫过的牛奶瓶子分装好，盖上彩色的纸片，用皮圈扎上，就像货真价实的果酱一样。跟朋友分享，感受他们的惊叹，不相信是自己熬成的果酱。要吃的时候，打开瓶盖儿，涂在面包片上，闭着眼睛咬下去，酸酸的山楂味道在口中化开，不由得像市子一样傻笑起来。
下一次尝试什么呢？妈妈寄来的核桃，研成细细的核桃糊，再混进淘好的米里面。加一点点酱油，用小电饭煲蒸好。核桃有一种油油的香气，在等待的过程中，白色的蒸汽从盖子的通气孔袅袅升起，闻起来温暖美好。等到打开盖的那一刹，棕色的米饭滋滋地响着，稍微凉一凉，把它们捏成小小的饭团。市子的核桃饭团是在秋收的季节，作为便当带去农田边上吃的。提前做好放在饭盒里，经过了辛勤的劳作，就在田边大树下坐下，满意地打开盒盖，吹着风，听着溪水的声音一口咬下。吃着去年的米，收获今年的米，时间呐，就是这样的轮回。
听上去，真是清新又唯美。可是事实上，这部影片并不是许多小清新和文艺青年喜欢的那样超脱凡俗的生活。恰恰相反，小森林最珍贵的便是它的“人间烟火”。城市里的小清新们看了电影，对那样悠然的生活心向往之，想着山间的水流、树下的野果、风吹麦浪和冬日暖阳。小清新们向往的是安妮宝贝笔下，穿着棉质长裙，赤脚踩在地板上，远离喧嚣尘世，岁月静好的女子。可是市子不是这样。我们的市子说过，自己是个乡下姑娘，能胜任的只有体力活儿。我们的市子自己劈柴，自己下地，自己收割庄稼，自己骑车在乡间小道上穿行，去帮红点鳟鱼“搬家”赚取一些零用。她辛勤劳作，因为要靠这些吃饭，而非什么风花雪月，岁月静好。因此可贵的，是她在辛勤生活之余，保留的那一点“心思”。比如借着炉子的余温做一只烤面包，用山中的雨草花做成黏糊糊但美味可口的野菜丁拌饭吃。而她在水稻田中不停弯腰去除杂草，起身时一个大后仰缓解腰背的酸痛，那才是最真实的生活。
说到这种生活，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的父亲。今年，爷爷病重，想要搬回乡下去住。于是父亲将闲置了几十年的老房子翻新，装扮得干净整洁。他接爷爷奶奶回到乡下，将闲置的土地重又利用起来，种上各色菜蔬。等到我暑假回家的时候，已经像模像样了，基本可以做到自给自足。院子前面的地里搭了架子，长着瓜果的藤蔓；屋子东边结着红红的辣椒，西边的大块空地上种着玉米，还有一只小奶猫，喜欢往长裙下面钻，喜欢在夏夜追着虫子打闹。我不由得惊叹，因为他每天要上班，周末和下班时间才能到一个小时车程的乡下去照顾植物们。可是这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，难以想象，背后要付出的辛苦。
在乡下住的那几天，我体会到了市子过的生活。比如某个雨后的清晨六点，爸爸把我叫起来去山上采蘑菇。第一次有这样神奇的体验，几乎没法发现这些小精灵的存在。可是他们就生在崖壁上，在枯叶后面躲着，或是隐蔽在草丛中。爸爸总是像变魔术一样，一会儿又采摘到一朵蘑菇，并教会我辨认哪些是有毒的，哪些可以食用。因此看到市子在山间穿行采摘野菜时，便想起当时采蘑菇的场景。手中拿着一个小布袋子，仔细寻找一点点蛛丝马迹。路上会遇到更早上山的村民，或背着背篓，或提着大大的编织袋，手中拿着一个带钩子的长棍。或许还会带着一只狗，远远地吠一两声，声音便在山间回响。因为是夏天，山中有猖狂的蚊子，不得不用长裤长袖提防他们。可是随着时间推移，太阳慢慢升起，天气也变的炎热了，脱掉外套又要被蚊子咬，只好在外套下面大汗淋漓。市子在水稻田中劳作时，也是这样的吧？要获得大自然的馈赠，总得付出些代价。或者某天我躺在吊床上看书，爸爸过来叫我去挖地瓜。我疑惑地跟着过去，印象中的地瓜是一种白白的拳头大的根茎类果实。可是我们来到茂密的、齐膝高的杂草丛中，撇开杂草，看到地上伏着一条一条的藤蔓，上面结着指头大小的红色果实，爸爸说这是“蛇的零食”。拿回来洗干净泡在水里，冰冰凉凉，粘稠多汁，有淡淡的甜味。又或者某天傍晚去散步的时候，手上拿个大盒子，从路边的水洼里捉螃蟹；又或者从池塘里钓起来新鲜的鱼儿，虽然跟市子的鲑鱼做法不同，也有自己的风味。
事实上，这种生活也并不是想象的那样清新。比如爸爸带我去挖花生，可是我不乐意去除掉花生上面的泥土，怕把手弄脏。又比如爸爸平时工作忙的时候，回到乡下再劳作就不再是一件消遣的事儿。正如我们看到市子的生活轻松自在，其实换作我们自己，很难一个人养活一片田地，还有闲心做各式各样精致的美食。记得市子曾经发出感叹说：“忙活了半天，只是为了那一口啊。”
对啊，谁说食物就是轻易可得的了。看着电影中的画面，不经意间，你就能体会到一粒米一棵葱需要经历多少风雨。你能感受到，食物是来自大自然的恩赐，只有善待食物，才能被食物善待。因此，突然可以理解为什么不管在动漫还是电影里，每餐开动之前总要说一句“我开动了”，不论是一桌人还是一个人。
除了食物，电影里还有一些动人的小细节。例如吉子的奶奶在围炉闲话时得意地秀恩爱，例如那只躲在窗帘后的小猫，又比如市子想起妈妈说过“从做出的食物能看出人心”，对着红红的胡荼子果酱发呆：“这就是我现在心的颜色吗？”
春夏秋冬，小森的生活，就是如此周而复始。市子的妈妈在秋天来信，信上写道，在某个地方摔倒时，每次回头看之前的自己，发现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。尽管一直很努力，却总在同一个地方画圆圈。徘徊到最后，不过是回到了原点，令人失落。但是每次，积累下了经历，所以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，都不再是原点，那么，不应该叫“圆圈”，而应该是“螺旋”。从某一个角度看，仿佛是在同一个地方兜转，其实，多少会偏离上一点或下一点，那么也还好，也许，人本身就是“螺旋”，在同一个地方兜兜转转，每次却又不同，或上或下或横着延展出去。画的圆每次在不断变大，所以，螺旋每次也在不断变大，想到这里，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努力一把。因此，市子选择了回到东京，不再逃避。可是这时与回到小森之前的她已经截然不同。土地馈赠给人们的，不只是食物。
影片结尾，依然是市子迎着风骑车的画面。我又想起了影片的开头，从第一眼，我就知道我会爱上它。那是夏秋篇的开头，市子穿着简朴的工装，骑行在乡间小道上。没有文字，没有情节，仅仅只是骑车在小道上穿行，两边是匆匆的绿树。因为去路是下坡，衣衫在风里面飞扬。配乐轻快，心情也飞扬。不管生活变得怎样，至少还有长长的可以兜风的下坡。
爱和生活，本身就是藏在一蔬一饭之间的吧。认真吃好每一顿饭，就是对生活最大的尊重了。又想起那句话：胡荼子都能做成果酱，何况是人呢？不管出去闯荡遇到什么挫折，食物总是可以慰藉人心。在这个所有事情变得越来越不确定的时代，愈发讲究数字化虚拟化的时代，食物变成了一种亘古不变的稳定介质，自己亲手耐心做成的一餐一饭，比药物更能治愈心病
真的不错看，如果不带着别样的情绪的话。
原文地址：http://www.yzci.com/forum.php?mod=viewthread&tid=198432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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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12-27 17:07:24